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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景译

清晨，我来到位于乌镇西北的一条早市集贸街，想领略一下江南小镇的百姓晨曲。

这是一条老街，上海老式弄堂的宽度，街两边尽是各式各样古旧房子。

那是一种纯木质的房子，不大的屋子却有扇极高大的门，窗子又很小，屋内极暗，一般皆为两层，木质的楼梯看着就有些摇摇欲坠，走动时更是吱吱作响，整幢房子给人一种饱经风霜、岌岌可危的摇曳感。

伸手抚摸这黑黝黝的斑驳木质，那一道道由于长年风吹雨淋而形成的沟壑仿佛一位年迈长者的深深皱纹，无声无息地证明了它的历史是那么遥远而厚重。

老街挺长，弯弯曲曲的似乎不是一条刻意的街，只算是夹在一幢幢老屋间不经意的石板小路。

早市在老街后面，摊位设在沿街木屋里，货品从吃到用可谓是应有尽有。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发觉这儿的人们似乎彼此都熟识，擦肩而过都招手示意，没有过多的寒暄，却很有默契的乡邻之情。

记得儿时曾随爷爷光顾茶馆，在这个名副其实的百姓“信息交流站”

，听老人们讲今说古聊家常，虽然还不懂，却一样津津乐“闻”

。

旧上海的别致美景——茶馆已在现代经济大潮中悄然隐退，而今天我又在乌镇老街遇见它，久违了。

茶馆设在立着大梁的老式大堂内，桌椅是很少见的木桌、长板凳，烧茶水的是哧哧冒着水汽、半人高的大壶炉，陈旧甚至有些压抑。

大堂内坐着的皆是年过半百的农村老者，穿着老式的对襟布衫，黑瘦而硬朗。

他们彼此不温不火地交流着昨晚的电视、今天的天气、某家的儿孙……诸如此类。

那一张张布满鱼尾纹、写满沧桑的面容，那一只只积着厚厚褐色茶垢的杯子，让我看到岁月的年轮。

老人们那么平静和谐地品茶、交谈，丝毫没有都市人的匆忙，实在让人惊诧而羡慕。

或许他们并不富裕，也从未见过小镇外的精彩世界，可他们过得踏实、自在。

很想迈入茶馆，喝一口冒着泡的热茶，享受一下老人们的安逸富足，只是觉得我这样不经世事的少年的介入会破坏画面的平和。

踏上老街尽头的石板拱桥，在桥顶俯瞰老街的人们、老街的屋，小镇平凡的一天开始了。

阳光照进老街，照进了老屋，投下一片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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