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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十年
1:忆慈
又是一场大雪。
雪花大似席,不到半个时辰,就积了一尺来深。
这么大的风雪,理应是不要上山的。
尤其是我师父身体不好。
他早年受伤,没了左臂。
可他说,今日是两位故人的忌日,必须来看看。
师父的故人我知道。
一个,是一位闺阁女子。
青春年华不幸逝去,令人难过。
另一个,则是我们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裴凌裴大将军。
夫人去世后,悲痛交加。
死于一场以少胜多的战争中。
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但师师父说起他时,神情总是很复杂。
比起谈到将军夫人时的怀念和感慨。
也有恨意掺杂其中。
我没想明白。
不过师父说得对,我才十岁,我还小呢。
毕竟我的梦想是吃喝享乐,长命百岁。
人生漫漫,很多道理,以后总会明白。
2:温珏
我支开十岁的忆慈,让他去摘一朵花。
一边蹲在坟茔旁,絮絮叨叨。
“扶桑,你可要谢我,忆慈真的是太难养了。”
“还有你,裴凌,你更要谢我。
下辈子必须给我当牛做马。”
我忽然沉默了。
“算了,下辈子我不要见你。”
我艰难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
冲忆慈喊:
“走了!”
“回去背佛经,背不熟不许吃饭!”
忆慈远远冲我做了个鬼脸。
竟像是扶桑少年时。
我捂着心口,脚步迟了下来。
看着我的小少年笑着,手捻一朵火红的扶桑花,走进漫天大雪。
他诵:“佛曰人生七苦,生、老、病、死......”
我心头一痛,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将军府已被大雪涂上一层白。
满目的雪中,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片小小的花圃也被雪覆盖,没了颜色。
天地之间,唯余一片空茫。
这么多年。
忆慈蹦蹦跳跳,越走越远。
他还在念着。
人生七苦。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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